沥沥莲

　　沥沥莲

　　母亲的岁月

　　时光安静得像天上的月亮
　　那月亮不出声，像少女，也像尘埃
　　尘埃就这样落在地上，成为母亲

　　母亲的血液红得温暖，像缓缓的江水
　　那江水蓄满光亮,像明镜，也像秋霜
　　秋霜就这样落在地上，成为季节

　　季节循环得像花色勾勒的原野
　　那原野承载马蹄，像舞蹈，也像麦浪
　　故事就这样写在天上，成为岁月

　　故乡流放地

　　结冰的一团头发冒着冷气
　　你没去过最冷的地方
　　那里相亲相爱，才能烤火
　　你看见趴在雪地里的枪口
　　黑洞洞，阴森恐怖
　　素食难以御寒，交出你的孤单
　　交出你的胆怯和颤抖
　　野兽烤得香喷，这块极地极夜
　　被火光照亮，捱不来白日
　　漆黑是一个世纪，油灯扑朔
　　淌着浊泪，昏花的眼睛
　　看野兽再次出没，屋内的人们
　　手无寸铁，坐以待毙，饥肠辘辘
　　病成史书里的人物
　　流放到最北，不是死刑的死刑
　　老母亲在院落挂起灯笼
　　怀念老家的厨房
　　火车在群山里奔跑
　　白色的口气震荡他乡
　　怀了第一个孩子的女人
　　眼神安祥，雪地上一点点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