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卷》


  编辑制作:孔祥忠(天荒)
  发布:2015-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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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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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国杰:早晨应当被反复赞颂
  2015-10-03 杨国杰 中西现当代诗学

  ◎过故县

  几乎是用按捺来迎接地貌变化
  在故县,银杏树自己怀旧
  烟草有它丧后的忧愁,来延续
  种植的忧愁
  小河湾截断路途,分享一枚情谊
  柴犬只困于地名

  类似于失修的午后
  镇政府怀抱朴素的政治道德
  赶来修葺者与赋兴者的舌头
  山野菜正欢,它仅配浓酒有效

  既然泛舟是对浪花的解禁
  那么何不因为风景而变得顺应?


  ◎星期日

  早8点,殡仪馆路上
  上帝平均分配情节,关系扩大局部争议
  死者解释一生终被解释,安慰——幻觉的悲恸。
  墓地广告辩证活着方式。

  下午2点,放纵安宁,做梦:
  往事在未来,关切当下,出路有三种面目。
  梦醒,抽烟,发坏脾气。

  5点半,晚饭,用来添补生活项目
  饭后散步,故地重游,模拟记忆。

  也随街角转换
  (没有上保险的命运)
  商场随时勾出“梦想”
  我早不被“可能”收编
  且不张望放射,见好就收。

  试衣间白发显形——我已减速重重。

  临睡读萧开愚,给人通电
  未接,可能天晚
  我正受难,就寝。


  ◎回乡记(二)

  路边的野花赫然的写着:“欢迎回家”。
  油菜比麦子先收,工业区落后于打麦场。
  砖窑厂不见了,原地平添新屋。

  布谷鸟宣布着夏的来临,记忆的夏,
  爸不再呵斥夏天:他的中老年属性,只是
  低头轻扫谷壳——我的归来相当于他的轻盈。

  时间——赢来寒暄
  接受问候,保留私生活。
  孩童面色潮红,她们羞涩的望。

  (暮色将至时,人们将谷物托入家中,妇女们已盛好食物,
  呼唤着孩童归家。爸卸下疲惫,从冰箱取出一碗素馅饺子。)

  晚餐配鸭肉,无酒,蟋蟀是征兆。
  早起,麻雀列队演奏:欢迎田园时光!

  这是:麦子待收的初夏,
  故乡是——修道院。


  ◎回乡记(三)
  ——写在父亲63岁生日上

  已经是因为完成而显得剩余的路上
  故乡变得耐磨而羞耻
  已经是不问变化,不再——期待。

  爸今年贵庚?
  儿女为他日益消解的辩词穿上时代新衣
  外孙忙着超脱,忙着新语言
  (我才不管镇上使用什么语言)
  我为他们设置悬念
  ——他们的催老术加重我的疑问。

  依旧是肥皂味的院中
  我曾几度翻身,或是少时掀开门帘
  发现空无一人,或是和同学就着星光醉酒
  在你的呵护下,闹着革命与爱情。

  爸,我总是克制
  因为相识总是半世。


  ◎给母亲

  天一亮起来,我和她就来到地球的边缘进行早餐
  一天的事务开始于此,早饭后
  她维持着蓄水池的刻度,为不算乱的家中
  整理出每日可以忍受的格局
  然后,她就来到条柜旁
  像节日祭神的仪式,服下三粒药丸。
  呵,转过片刻的恍惚
  在不多团聚的儿女面前,她偶尔
  对这种仪式,吐出些许的嘲讽。

  有阳光的午后,她就搬一块凳子在屋檐下
  为那些刚从庄稼地里取出的作物,剥出
  可供使用的部分,此时的她
  安静的像在阳光下玩弄线团的一只猫
  ——低等的劳作,道出生活的全部含义。

  院里的石榴树出于上帝的祝福,在秋天
  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对于生活之甜
  由于稀少而变得不善于接纳,而总是一再地
  对于这种生命之馈出于小心把守
  并使之成为邻里间炫耀的谈资。

  外面的世界呢?她的儿女过的如何?
  她有一个欲逃离耕地的儿子
  对于改变与创造,一个“徒有炖锅的母亲”①
  没有更多的言语。

  我与她的对谈中,她总是处于紧张的位置
  总是:积累与积累的坍塌——

  我们有时也争辩,双方都注定败场的争辩
  而她,总是在我的安慰下,在长久的沉默后
  转向厨房,转向她那
  ——“黑色的迷信小屋”。②
  注:
  ①“徒有炖锅的母亲”引自布罗茨基《悼念》一诗(黄灿然译):“一个徒有那些炖锅的母亲还能剩下什么”。
  ②“黑色的迷信小屋”引自多多《玛格丽和我的旅行》:“那些在太阳和命运照耀下/苦难的儿子们/在他们黑色的迷信的小屋里/慷慨地活过许多年”。


  ◎梦境

  多么沮丧
  我们就这样赤身抱着
  灯光计算着房间内的流失
  而你 分泌着 像潮汐
  微张的牡蛎壳提示 我
  可以与你互相占有 交换体液
  在母亲归来之前
  我们似乎已经忘记了界限
  但是既然害怕已经发生
  我却说不清你
  说不清这些混沌
  我们只是共同做着怯懦的姿势
  就像我们共同的房子已经漂浮在海上
  而母亲在外面絮絮叨叨
  预示着我们已经伤害了器官

  我已完了
  恐惧已经迁入梦里
  我不知道它的过渡
  就孤自一人躺下 不理任何人
  事先说好的时间与空间问题
  看来母亲已经忘却
  母亲进攻者 拿来自然主义
  我们就开始逃 往洞穴 往寺庙
  我想 只要翻过这堵墙
  我们就可以来到操场
  儿时奔跑的操场 那些少男少女们
  以及春天青草的味道
  我们熟悉并热爱年华
  而现在我们被搬运
  被排列在
  黎明大道中


  ◎被截取的时候才能被照见

  广场像是在谋杀
  建筑,保持着它的清醒
  就像抬起头看,而电线杆——
  只显示了渺小

  当气温提醒了存在,就把
  日子都愤怒的按下去

  戒律的日子装水

  签下了生命的协议
  拥有一张酗酒的脸

  被截取的时候才能被照见

  因次我们说战胜了什么?



  ◎早晨应当被反复赞颂

  早晨应当被反复赞颂
  院里,鸟鸣为城市焦虑开出良方

  七点十分起床,无事

  鸡蛋茶代替鸡蛋饼摊的噪杂
  上街赶集 不问新绿

  城市的选衣标准尚未建立
  如今接受另一种标准的熏陶

  雨中的乡下巴士鸣笛——
  一个威严的尺寸

  “回到乡村,就是回到牛粪与椽木”

  一句问寒供认出我已是局外之人


  ◎对岸诗
  ——给魔头贝贝

  我们在谈话,就好像辩证法的消失
  期待的杏花变成海棠了,不过
  “任何结构都是可以栖居的”①
  就像我们写诗——“与语言作对了六年”
  如今——再换种方式作对

  叶芝毕生追求着茅德·岗而未果
  他晚年用竭的情欲像我手中喝干的酒瓶
  我们又谈到策兰,他的决绝
  以及晚年对诗意的抵制,他的《线太阳群》

  也许这一切都被你正在读的《楞严经》说尽了
  我近期在读诺斯替教,它好像也说尽了一切
  ——这生存法则
  “只有痛苦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你少见的清醒,而我微醺
  恐慌,一点点的渗出来
  死亡仍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注:
  ①“任何结构都是可以栖居的”引自罗兰·巴特《恋人絮语·各得其所》。


  ◎现在诗

  一朵云就是一束花朵的牵引手术,
  从瞳孔的一端嫁接于完成。
  那些咬碎的声音,煽动
  外面种植的下午。

  辛味的烟草,同意这段对话的逻辑。
  (要写就写不存在的诗,填充
  街头卤肉店的丰满仪式)

  冬日的凝神正在用听觉把这个下午铺满,
  现在就是一阵落雪。


  ◎滑行诗

  另外局部正在起草另一种有效
  比如,你一说雨,秋就凉了
  比如一次亲手的烹制,轻易改变了明日的主题
  而囤积的烟灰时不时出来探头
  合上冲刺的抽屉
  从四季的方向看,你在四楼发言
  并不导入五楼的悲凉中
  会议上,三个人举手了
  一种直线运动有了最终答案
  你又在制表,汲取经纬冷静的统治力
  大多时,软文的密谋被印章打倒在地
  而仅仅过了五分钟,你说我们又可以做了!


  ◎空间诗

  而他们并不体验有失身位
  反倒给锯齿上涂抹奶油
  但我有弹簧的直尺
  好把发展剧中规划的疆土
  还原成火车偷换路标的功劳
  通常是这样的,世界在等比例中起居梳妆
  但在僵死的时刻,空间可以随你放大缩小、歪曲情节
  突然你就进入了无人的后院
  并在怀疑 那堵墙 只是虚设
  你用发问的手指敲他的神经 反驳
  梦里的时间(此时你可能正裹着梦的外衣)
  “嘿,伙计,是你吗?”
  你这样的问了二十多年
  你行走时,他在移动
  你停下来,他在练习假寐
  幸福的时刻是时间减速的时刻
  比起记忆中的城
  你贪婪的吮吸眼前的城的真实性
  而记忆不仅仅影响了内心操守
  同时加大了肢体承载力
  而搬运呵搬运,自我捆成雪球的搬运
  是在填一座空城。


  简介:
  杨国杰,男,1990年生于河南嵩县,写诗,偶有随笔、小说等文字,作品入选《2014诗歌选粹》、《河南诗歌2011》等年选选本,著有诗集《雪里省》,现为洛阳文学院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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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 2015-1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