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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荒编选制作
2018/1/13

  
 


辰水
  
  


  辰水 青年作家年鉴
  为茅草立传

  并非所有的茅草都有着一颗干瘪的心
  土层之下埋藏的根茎
  通透、明亮,带着微微的甜
  我相信这隐藏的部分
  里面的汁液,让一个时代的味蕾
  集体反应

  斩断茅草的退路
  无异于背水一战,或者是逼上梁山
  在无用之地,建国、封王
  甚至自己也是自己的奴仆
  直到秋后,衰败的王国深处
  暗藏着宿命的火灾

  一个收割的农夫,他的镰刀
  钝如岩石
  茅草几乎接近于无用。结绳之后
  虚构的圈套已经产生——
  用一根草绳赴死的村民,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茅草的力量

  挣脱它。用一个村庄的弧度,反方向
  拉开距离
  为了写史,所有幸存的茅草
  都活成了一个父亲
  (选自《草堂》2017年第2期)


  私有制胃病

  不知该如何窥见你的胃
  ——那吃过山岭上的野草、地下的根茎的胃
  它几乎是自私的
  独自吞咽着发霉的米、腐烂的菜叶……
  六十四年了,胃一年比一年薄
  直到再也包不住里面的火

  “修补”这个失传的手艺,还是乡下人的老把戏
  但要反手来捉弄自己的胃
  却犹如水中捞月
  有过几次透过皮肤触摸的经验
  正如隔皮猜瓜的赌注

  在胃黏膜的下面,埋伏着十万个奇兵
  临阵倒戈是一桩痛苦的抉择
  如果给胃派遣一支药丸纵队,那能否挽救
  一个濒临灭绝的王国
  母亲,一个坚守着最后一寸领地的妇女
  它的胃里藏有稻草和弓箭

  其实无论祖国怎样沉沦
  胃病却总属于一个人的私有财产
  1958年,你的胃六周岁。刚刚开始膨胀
  却又被迫缩小
  缩小到吞下一张纸就可以充饥
  昔日旧报纸上的大米,再次被端上餐桌
  却黑如良心
  (选自《草堂》2017年第2期)


  另一个政府

  我很难相信
  在一个县政府的楼下,还藏着
  另一政府
  一个蝼蚁的政府,它也有
  十八层那么高

  但我在疏通管道的时候
  竟然惊讶地发现了这一切
  在蚁穴的深处
  也藏有一把县长的椅子
  即使是一张过期的任命
  也会被咬成滤网
  用来筛选天生的蚁卵

  突如其来的水流
  竟也能遣散一个非法的政府?
  管理员是孤独的
  他不断操纵着流水,时断时续
  濒临灭绝的王国
  水灾丛生

  我相信它的溃败源于偶然
  而更多的政府,人去楼空
  (选自《中国诗歌》2017年第5期)


  过街马戏

  多年前的一场马戏
  常常会在记忆里失真,成为一面镜子
  那年的夏天,吹来异乡的人
  一群瘦小的表演者
  仿佛来自另一个国度
  陌生的瞳孔,比所有的兽眼
  更为惊悚
  没有人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会带来病恹恹的野兽
  来到乡村的那只狮子,钻火圈的那只狮子
  不抽打它
  它就不表演的那只
  一个孩子,他内心的凶恶几乎
  与生俱来
  戳痛一只困进笼中的狮子
  居然成了游戏
  现实中,一个再凶残的人
  也会成为笼中的另一只狮子
  当围观者如同药片被溶解,消失而去——
  马路上空荡荡的
  几根狮子的毫毛,被风吹走
  记忆里再一次恢复了原来的地貌
  (选自《中国诗歌》2017年第5期)


  挖一挖,箭镞

  几枚箭镞被抛离地下,遇见了光
  那是陌生的光
  追逐着一千年前的自己。或者是亲吻一下
  隔着十多个朝代的泥土
  田地里的白薯,接近丰收
  一个北方的祖国
  带不来南方的潮湿,和快速繁衍的电子
  在冷冽的寒风中
  父亲为了挖掘一个地窖,磨损着
  一把祖父遗留的铁锹
  两种铁的相遇
  注定是偶然的,类似于神谕
  对于日益凋敝的山区农业,一个村民的未来
  几乎清晰可见
  挖出的箭镞,注定无用
  他毫不理会,还是一直在甩着土块
  像固执地与生活作对
  箭镞又一次被发射出来
  但软绵无力,无法射中谁
  在这个老套的冬日,与地球的一小块土地作战
  竟也能取得小小的胜利
  其实又有何胜利可言,在历史的
  荒谬之处
  锋利的箭镞,也无法提供正义的答案
  (选自《中国诗歌》2017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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