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了，我在那里
徐华容

你老了，毛发白得发亮
明显的表情被深深的皱纹弹远
淡化成浑浊的泪浸溢在脸上
你的四季不再分明
只有冬天秋天和春天
夏天的火也不会让你发热
厚厚的冬衣裹在身上从秋一直到春
夏天你也要穿两件衣服
你整天徜徉在过去的故事里
我在你的故事里成为
忍不住要大声说出来的享受
抬起头，我在你的倾述里成为一只桶
装下你的一切包括你自己都扔掉了的垃圾
你老了，动作迟缓得像蜗牛
十分钟吃完的饭你要用很长的时间
长到饭菜冰凉
张开嘴没有一颗牙
褐色的牙龈羞涩地躲在两片
塌陷的嘴唇后面
我在你松软的饭菜里
在你身上最温软的血液里
你老了，两眼昏花
看不清世间的纷繁
听不清所有语言也说不清所有语言
我在你模糊的视线里最鲜亮
我在你含混的语言里清如泉水
你老了，我也老了
我们的时间去了花开花落的声音里
云卷云舒的曼妙里
我在你伸出苍老的手旁也伸出我的手
一起抓向时间
　　　　　　 2018年3月30日
守望
——观抚仙湖
徐华容

天蓝得绵软
水碧得心跳
天盖在湖的上面
把身体弄成圆形高高拱起
呵护着水的每一道涟漪
湖水在天的下面展示各种美姿
担心天疲劳了自己的美丽
不断翻新衣着
美容化妆
尽展优雅
一会静若处子
宛如一面明镜嵌在群山中
天心悸的红云飘过湖的心海
一会动如脱兔
拨动衣裙卷起浪花朵朵
轻击岩岸偃仰吟唱
天把爱化着雨点轻吻湖水细嫩的肌肤
湖面绽开密密麻麻的唇印
由小渐大慢慢扩散
大的套小的小的追大的
爱在湖的每道波纹里
湖面铺满爱的清潋
湖竭尽全力把自己变得和天一样
蓝得透明
尽管一个在天庭
一个在地上
思念时好远好远
远得飘渺
远得心颤
远成眼角凄楚的泪
尽管一个在天上
一个在地上
相看时好近好近
近得眼目传情
近得肌肤相触
天张开全身去拥抱湖
紧紧地贴着幻化成一抹云彩
镌刻在湖的心上
湖把天轻轻推回高空
你有你的职责
我有我的职责
你的职责守护天下
我的职责守护一方宁静
爱在心中就有守望
任何诱惑都不能让我离开看你
哪怕是一瞬间
　　　　　　　　　　　2018年3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