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页


中成诗界论坛网刊

 主 编:卢兆玉
 副主编:山城子
 编委:与诗为伍
    沫若使者
    山城子
    蜀道人生
    天荒一隅
    柴进
    陈泯
    阿洛
    立雪白露
    穆桂荣
    梅边吹笛
    覃乙峰
    卢兆玉
  编辑部
  主 任:蜀道人生
  副主任:哑 榴
  本期责编:
    蜀道人生
    青云直上
    觅雪嫦晴
    青鸟依依
    沫若使者
    巴芒
    树边上的人
    山城子
 制作:天荒一隅


  发布:2012-4-23


 

 


梦里回味(5、6) - 青云直上

 


  5:大学与班级聚少离多田径队梦

  火车带着一帮四川的年轻人,从成都奔向大西北。
  
  三天三夜里,凤云晕车,大多数时候是铺一布单,躺长座椅下。火车速度很温柔,每小时40公里。偶尔看看外面,绿色逐渐减少。
  
  到得甘肃境内时,鼻腔有些干燥,空气中水份逐渐少了。据说(因为凤云只顾对付晕车躺椅子下),那些从城市来的人中,有的开始掉泪了。
  
  终于到了终点站乌鲁木齐。
  
  秋天的乌鲁木齐很有些凉意,买了一串马奶子葡萄,(因为长得长长地象马奶而得名)在城市流动很急清彻见底小水沟里洗,第一次感觉到冰山雪水的刺骨寒冷。不过,葡萄却很甜很甜。
  
  第二天,坐上大卡车,奔向乌鲁木齐西面150公里的石河子----学校所在地。老同学们夹道欢迎。学校还没有大门,刚建校五年。就是后来陈毅去学校访问时,大门也还是没有建起来。40多年后,再去故地重游,教学楼依然如故,有了大门。
  
  学校学生有从北京来的,而大多是从四川、陕西、河南三省来的。凤云是畜牧兽医系牧68班,报着“骑着马儿过草原”的梦境报的专业。班上31人,大多来至川陕,新疆本地有几个。牧65班有一个北京来的刘姓同学,个头不高,脸部轮廓清晰,他女朋友脸白白净净地,梳短发,会唱维语歌,当时看着就如电影明星般。刘姓同学后来成了国家农业部长。
  
  初来学校,没有上文化课,先去兵团农场拾棉花。
  
  从石河子再往西,又是坐上大卡车,所不同的是,这时同学们已经学会了一首歌《送你一束沙枣花》:“坐上了大卡车,戴上了大红花,远方的青年人,塔里木来安家。来吧,来吧,年轻的朋友,亲爱的同志们,我们热情地欢迎你,送你一束沙枣花!”但真正沙枣花的香味是第二年的五六月份才体会到的,种棉花条田边沙枣树上,在新疆的十月只有沙枣。
  还有一首一直流行的《边疆处处赛江南》。“机车飞奔烟尘卷,棉似海来粮如山!”一点不夸张。当时的条田以及各团场间的公路,都是土路,且含碱高,雨天稀泥路,睛天那稀泥成了土灰路,车一过也是烟尘,条田里耕地当然也是烟尘。真个如海一样大,不是我的六亩大田,而是上百亩的一个条田,条田两头都有高高地白杨林带,条田的两边有沙枣树。秋天的棉花地,一片白白的盛开的棉朵真的是棉的海。

  初见苍茫一望辽阔无比的戈壁,特别兴奋,大家一路上不停地唱着。凤云没有伤感,到新疆后觉得居住吃饭都比在家好,很是满足。
  
  拾花地车排子农场,现在新疆兵团农七师,离克拉玛依很近。
  
  农工和去的学生,大多住的是地窝子,洗脸用水得定量,是浑浊的。
  
  在棉花地拾花也很艰苦,得一直弯着腰,一朵朵地把盛开的棉花抓出来,不小心就会碰到棉桃壳那如匕首般的尖,会让你的手刺痛或者流血。早上要早早地出去,在地里摘一阵后,才能看到太阳从东边升起,十分壮观,火红,象一首歌“太阳出来磨盘大”,不过还要大得多。晚上回住处却也是先看落日的壮观:硕大,残阳如血!
  
  拾过花后,回到学校上课。最不好过的是解剖学。因为要面对被伏尔马林浸过的各种动物的内脏器官,那气味实在难忍受,刺得眼睛流泪。刚开始,教师允许戴口罩,过一段时间后,老师要求上课不能再戴了。坚持一段时间后,好象对这种气味感觉迟钝些,也就能忍受了。这与当时想骑着马儿过草原的想像不一样,但凤云是一个能适当调整自己,务实的人,既然是这样了,就安心学习吧。
  
  上一段时间课后,凤云被选到学院的田径队。
  
  体育老师是刚参加完全军运动会,还得了名次回来,他要组建一个田径队。凤云162厘米身高,加之中学喜欢体操,腿部韧带较有弹性,跑步时步子跨度大,所以被选中了。那时哪有自己说想什么就干什么的事,得服从。从此,凤云每天早上不与班上同学跑操,而是随田径队员们围石河子城跑操。下午上完课后,又得到田径队训练。与班级聚少离多的生活开始了。
  
  记得那时日本一个叫大松博文的人,在用魔鬼训练------凤云的教练叫做极限训练法-----训练他的日本纱厂女工女排。凤云教练如法炮制。
  如果遇到自治区有什么比赛,也得停课集中训练一段时间,与班上接触时间就更少了。(当大学毕业后,同学在西安聚会,他们说出的许多事,凤云浑然不知。)有一次在玛纳斯大学生田径通讯赛,凤云的跳远是449厘米,比第一名少了4厘米。后来到新疆大学进行了一次田径赛,什么成绩也没取得。凤云对新疆的牛羊肉吃不习惯,长期不吃肉,身体的耐力不行,也没有如王军霞们那样的天份,凤云就是一棵平凡的小草。自然夺承受着人生带给她的种种生活体验。
  
  在运动队训练中,凤云的短跑队长,却是一直让凤云记忆犹新,他身体素质特别好,当有了一些生活阅历,对人生有了一些积累后的经验,才认识到,那个队长是真正的有思想,有热情有毅力有组织才能的人,他对凤云另眼相看,凤云感觉到了他的心后,有些害怕,因为,她还没有任何思想的准备,能在现实生活中去感知爱情。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化时,她就把这份情冷却了。多年后如梦般的回味,那是她失去的第一份值得认真对待的情感。


  梦里回味6:大学时期社教迷梦

  凤云学的畜牧专业。基础课有良种繁育,养牛养羊养马养猪养禽……。除了解剖课,还有生物化学,草原学,……。
  
  记得深的是冬天的体育课滑冰,又苦又兴奋。从小生长在很少有冰的川西平原,见到冰雪极不容易。当可以在冰上运动,感觉陌生很兴奋。苦是因为把握不好平衡。虽然初学发的是花样滑冰刀,接触冰面的刀刃比较宽。
  
  没有接触过冰面的人,无法掌握自己的平衡。摔了多少跤说不清了。后来有人把教室里的方橙拿来,扶着学习,好多了。
  
  终于能在冰上自由滑行时,真是太美了!尽管不能快快地滑,但也有一种飘飘欲飞的快乐感觉。
  
  天一暧,冰开始融化,这个冬天后,再也没有上过滑冰课了。因为一系列的政治活动,不单单是体育课,什么课都被冲击了。
  
  到校后的第一个春天,在学校实验基地进行了一些生产的实习。孵化小鸡。当时有两种孵化方法:电的和火炕的。实习是电孵化法。什么温度湿度翻蛋晾蛋,几天后检查蛋是不是有了胚胎,没有的要捡出,这叫照蛋选蛋。
  
  基础课上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因为有拾棉花时间,有建校劳动时间。到第二学年,凤云班就去离乌鲁木齐不远处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六师,进行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当时称为搞社教。
  
  全班被分为几个小组。凤云分到基建队。去正在施工的乌鲁木齐十月广场,就是现在乌鲁木齐沙依巴克区区政府不远处的市邮局里。住在车库隔壁的房间,那几个月凤云真是受了大罪。汽油味迷漫整个房间,晚上睡觉得带口罩,以减少气味刺激。白天与农工们一起去干修房抬泥的工作。好在是从农村去的,干活没有什么问题。
  
  不久,系主任让凤云去兵团文工团去搞社教,因为系主任的丈夫是学院教务处长,正在文工团当工作队长。凤云去的主要目的是,为畜牧系学习几个节目。大学里对文化活动比较重视。都想自己的系有一个好的表现。凤云再一次与班级分开了,半年时间凤云就与不熟悉的人在一起度过。
  
  凤云给当时工作队做文书,管文件。系里的助理说凤云字太不规范。这对凤云触动很大,她买了个方格本,开始象一年级小学生一样练方块字。后来,还真的练得有些成效,当凤云成为教师时,写板书就庆幸这段时期的训练,使自己板书看起来顺眼。
  
  凤云每天还得跟文工团的学员们一起活动。与文工团的小学员们同吃同住同训练。学员中有乐队的、京剧队的、歌咏队的、舞蹈队的、话剧队的。
  
  这个文工团住地,是民国时期新疆军阀盛世才监狱的旧址。一个正六边形的中心为监视管理地带。与每条正六边形的边垂直建一排房,那就是监室,共六排监室。管理人员只要站在六边形中央,就可通过房中的走廊,看到六幢房的大致情况。凤云与学员就住在其中的一个以往的监室里。
  
  凤云跟的是舞蹈队。跟着练基本功,什么手的八位,脚的站位,古典舞的兰花手,芭蕾舞的一字步,小跳大跳,亮相,手倒立脚靠墙几分钟,下腰,压腿。知道了一些皮毛。为了使训练不枯燥,教练用一些曲目编出不同类型的舞蹈。如现代舞,用的是《游击队员之歌》;古典舞用的是薯名的舞剧《小刀会》中《弓舞》那一段;还有用《八月桂花遍地开》专门练习小跳。芭蕾用的是《唱支山歌给党听》。另外还有一些民族舞蹈的训练。这些曲子都是在排练厅的一角用钢琴弹奏出来的,记得那个人弹奏者是归国华侨,叫蔡贞娘。
  
  为了给系里学节目,得有人配合。因为每个节目里,男女的动作是不同的。
  
  恰好凤云班有一个男生天乐,正在进行积肥料的工作,也那么恰巧就在文工团后的地方。(后来知道,那是专门为了看凤云而来,不惜去干了那最脏的工作。)凤云与天乐学了几个舞蹈组合。感觉不那么协调,不那么自然。凤云浑然不知,天乐小伙子已经在暗恋凤云了。
  
  说来,天乐曾经在凤云的心中占很重的位置,他是一位军人的小儿子,但父亲在他刚刚入学不久,便因病去世了。可天乐真的很是一个快乐的人,时常的大笑声音那么爽朗。凤云在学习中对他产生过很好的感情,只是一次晚自习时,天乐把他学的一句陕西话用来取笑凤云,那句话在四川话里的含义却是对女性的极大不尊,误会产生,凤云耿耿于怀。之后,对天乐没有什么情感方面的投入,也没有感觉出天乐的爱意。其实,后来过了三十多年,凤云才知道,在大学时期,天乐就在暗地里关心着凤云,那田径队训练之后留在餐桌上的饭,都是天乐不顾众人的白眼,专门给她留下的。凤云一方面对他有了误解,心生芥蒂,另一方面,是个很粗心的人,情感方面的事,体会不到。
  
  就这样到了第二年,也就是1966年的5月份,形势一下有些不对头了,社教活动匆匆结束了,打道回校,那一场北京人称为大革了文化命的运动正在山雨欲来风满楼时。


上一页
目录页
下一页